皇帝轻咳一声,起身道:国事繁忙,朕先回宫了。你好生休养,切莫操劳。
恭送父皇。萧凌川低声应道,目送那抹明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。
殿内重归寂静,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中却似有寒霜凝结。
姜姝宁昨夜又梦见姜天恩。
她梦见小时候,有次和姜瑶真、小公爷小公爷在后山嬉戏,不慎跌入深坑。
姜瑶真和小公爷束手无策,唯有大哥姜天恩毫不犹豫跃入坑中,背起她,手指紧扣坑壁,一点一点艰难攀爬至地面。
等他们脱离深坑,他的手指早已血肉模糊,鲜血淋漓。
可他却毫不在意,急切地问:宁儿,你没事吧
姜姝宁望着他血迹斑斑的手指,泪水夺眶而出,哽咽道:大哥,你的手
姜天恩朗声一笑:只要宁儿无事就好,这点血算什么
梦醒时,姜姝宁泪湿枕巾,心如刀绞。
凌芜轻步走近,低声道:大小姐,四皇子醒了。
姜姝宁拭去泪痕,眼神转为冷厉:为我梳妆,我要入宫见他。
她不能让大哥死得这般不明不白。
她要让三皇子萧修湛偿命!
姜姝宁步入景和宫,只见殿内焕然一新,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较之从前,更添几分雍容华贵。
救驾之功的恩赏果真不凡,竟让这座曾显萧瑟的宫殿,在短短时日里华丽蜕变。
她轻抚腰间的金符令,这是太后赏赐的,原为方便她进宫之用,如今却成了她频频探视萧凌川的通行证。
她低笑一声,觉得自己真是辜负了太后的厚爱。
可一想到家中丧事的阴霾,她又觉得不去拜见太后,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以太后的仁慈,应当是不会怪罪她的。
步入内殿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。
萧凌川半靠在榻上,锦袍松散地披在肩头,露出胸前一抹苍白的皮肤。
他的脸色虽依旧病态,却掩不住那双眼中深邃的锋芒。
姜姝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,心头微动——从前她畏惧他这副深不可测的模样,如今却觉得,唯有这份心机城府,才能有朝一日变成划破萧修湛咽喉的利刃。
姜姑娘怎么来了萧凌川唇角微扬,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我还以为,你打定主意要跟我一辈子划清界限。
姜姝宁心头一紧,明白他仍对那晚狩猎营地她说的那番话耿耿于怀。
她的确想过这辈子都跟他撇清关系,各行其道,互不打扰。
然而,命运的洪
流却再次将她推向了他。
姜姝宁攥紧了手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猛地屈膝跪下,声音颤抖,却字字清晰:臣女的兄长姜天恩,为三皇子所害!求四皇子殿下为臣女讨回公道!臣女愿付出一切,只求有朝一日能为兄长报仇雪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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