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恰咚恰~~~”

锣鼓声响起，大幕拉开。

台上依旧是那个李香君，可是今日的他一袭红衣，娇艳绝美。

台下，满桌都是穿着军服的小八嘎，他们肆意的笑着，他们对着台上的美娇娘指指点点，如同一只只饿狼，张着血盆大口，让人作呕。

同样的小碎步，可是这次的小碎步却让人感觉那么的沉重。

原本清脆的唱腔多了一丝沉重和寂寥，水袖翻飞，桃花扇开合间似乎也染上了一份淡淡的愁绪。

渐渐地，他的动作越来越大，整个人如同是在发泄一般，他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。

隔着屏幕，张晓蕾两人都能感觉到裴晏之那压抑着的情绪，那疯狂的愤怒和绝决。

那溢满的情绪铺满了整个戏院。

悲愤，仇恨，那冰冷的眼眸中闪着寒光，如要择人而噬。

台下的小八嘎不笑了，有些愣住了。

可就在这时，台上的裴晏之突然笑了，这一笑，如冬雪融化，春花盛开。

整个情绪仿佛都得到了宣泄。

他的身姿再变，同时唱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，如同潺潺流水，多了些曲折和坦然。

“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，秦淮水榭花开早，谁知道容易冰消”

“眼看他起朱楼，眼看他宴宾客，眼看他楼塌了

”

哪怕两人听不懂，可是却依旧感受到裴晏之的调侃和嘲笑。

红衣再次翻飞间，他眼中的坚定和决绝直戳人心。

“点火！！”

裴晏之的所有情绪都在一刻爆发出来。

顿时台上浓烟四起，幕布开始燃烧。

台下，一众小八嘎士兵脸色大变，一个个脸上的笑容不再，急忙向着戏院外跑去。

可是不知何时，整个戏院都被封锁了。

外面同样是熊熊大火。

“八嘎！！！”

“混账！！”

小八嘎军官想要去找裴晏之的麻烦，可是戏台早已被大火淹没，他根本无法靠近。

他的眼中不再是趾高气扬的蔑视，

反而充满了胆怯慌张和畏惧。

锣鼓声也早就不再响起，可是台上的红色身影仿佛大火中盛开的莲花，他却依旧在唱着。

“眼看他起朱楼，眼看他宴宾客，眼看他楼塌了”

漫天的火光下，那曲折委婉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，这次声音中没有了愤怒，没有了仇恨，有的只是坦然，只是快意，只是不舍

戏已开腔，八方来听，一方为人，三方为神，四方为鬼。

火越烧越旺，终究那道身影与大火融为一体。

夜幕下，冲天火光吸引了城中不少人。

“师父！！”

“师父！！！”

悲怆凄惨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。

镜头越拉越高。

张晓蕾早就泪流满面，

旁边的闺蜜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，忍了很久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。

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哭。

可就是忍不住啊。

这时，空灵的古筝声音响起。

整部片子第一次出现了音乐，随后是二胡的声音，让本就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听的心头更是酸涩。

大火依旧在燃烧着。

火中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，一道妩媚妖娆的身影。

“戏一折，水袖起落，唱悲欢唱离合，无关我。”

“扇开合，锣鼓响又默，戏中情戏外人，凭谁说。”

“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，陈词唱穿又如何，白骨青灰皆我。”

“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，位卑未敢忘忧国，哪怕无人知我。”

当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，当那饱满到甚至溢出的情绪萦绕，当那“位卑未敢忘忧国”唱起。

张晓蕾两人顿时感觉到汗毛都是一阵竖起。

浑身似乎都有种发颤的感觉。

“台下人走过，不见旧颜色。”

“台上人唱着，心碎离别歌。”

委婉曲折的戏腔响起，两人顿时一愣，都顾不得哭泣了。

真的。

这是？

戏曲？

可是却又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