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的灯光映照下,伟德站在房间的一隅,抱着粉红团子般的小山,回首看向周曼华安然就寝的方向。
他知道她正在经历着煎熬,他也同样无助,他不肯定时间是否真的能治愈伤痛,然而他知道,她在世间的使命还远没有完成。
除了小山,小思,自己心中同样无法想象永远见不到她。曼,我不奢求你爱我像爱他那样,只要让我陪伴你此生此世就好。
周曼华久无动静,伟德举起小山,望向窗外,‘今天稍微有点云,不过还是看得见朦朦胧胧的月亮。对吧,嗯?小山。你母亲也叫月。不过月太冷了。我们还是叫她~曼,好不好?’
小山蹬了一下白嫩的小腿腿,嘴巴咋吧着,似乎是在回味奶水的香甜。
‘你同意了,对吗,真是个小可爱。’伟德轻轻地吻了小山的额头。
六月的天气很舒适,伟德打开窗户,顿时清风传入耳朵,带着些许花香。
昨天,周曼华依然郁郁寡欢,早上茫着脸,听而不闻,抬来盛开的鲜花,她似乎也视而不见。中午,她喝下了些粥,她一面喝,一面看着摇篮里的小山。眼中的母爱照亮了病房,让伟德看到了生机。
风吹动着厚厚的云层,朦胧可见的月亮此刻躲了起来。
昏黄的路灯下,一对男女比肩交臂吻在一起。四周十分寂静,唯有初夏的微风声让人不禁动情。
周曼华在沉睡中醒来,窗外是一片晴空。她知道伟德在。
他几乎全天在陪伴自己,早起晨跑前,他会来病床边查看病历。
她侧头看到花瓶里盛开的鲜花,每天九点左右,伟德都会拿着大束鲜花,穿戴整齐来陪伴自己。他会带来咖啡和报纸。几天前,周曼华看了一会报纸,手渐渐发酸,报纸从手上叭嗒一下呼在了脸上。伟德冲过来抓走报纸,看着周曼华无辜又无奈的样子,笑了起来。
周曼华身边太久没有过如此爽朗的笑声了。
从那天起,伟德会挑一些有趣的新闻读给周曼华听。有时也会拿来儿童书籍读给小山听。
医疗仪器的运行的声音消融在他的故事声中。怀揣着复杂的心情,周曼华小声说:‘他才几天大,应该听不懂吧!’
伟德停了下来,‘他或许还听不懂,但是他能感受到我对他的喜爱。’
伟德柔声回复,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的爱吧。他注视着她,蓝绿的眼珠像是纯净的湖水,平静,包容,闪着迷人的光彩。
今早,伟德在公园跑步时,转弯来到一个空荡荡的广场,广场由好几个四通八达的路连接着。他呆立了片刻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不远处就是医院,她心中是否还有些余烬,哪怕只是一些,都还有再燃的机会,不是吗。
起码,她并没有拒绝自己对他们母子的善意。
上天,如果我还有希望,就让我在五分钟内看到一个路人经过这个广场吧。
时间一分钟一秒钟流逝,广场上空空如也,风似乎要吹透伟德的心。不远处,传来一声咳嗽,一名老者慢悠悠从树间的小路踏上广场。
伟德几乎跳起,冲向老人,‘今天的天气真好呀!您咳嗽吗?我是医生,你可以随时去那家医院找我,我叫伟德,我免费为你医治。’
老人被他的唐突吓到一顿。伟德笑着跑开。‘真是美好的一天!’伟德跑去花店卖了开得最璀璨的花。
当周曼华提出小山听不懂故事时,伟德的心提了一下。他害怕广场上没有行人,他更害怕她会是要婉拒自己!
小山很识趣的哼唧起来,伟德轻拍他,拿起书重新开始读~‘尼尔斯是个调皮的男孩,他在家中发现一个穿皮裤、戴尖帽的小精灵(elf)在翻看书本。出于恶作剧心理,他一把抓住小精灵…!’
小山安静下来,粉嫩到几近透明的小手开开合合,伟德将指尖靠近,小山用力抓住。伟德惊讶而感动,‘我可不是小精灵,就算是,我也不舍得惩罚你,我的小山。我倒是愿意做那只鹅,让你坐在我的背上,我会带你看尽全世界的美景,好不好?’
周曼华听后眼圈一热,转身背对着他们。她再次陷入忧郁中。她无比感谢伟德的同时,同样失落于小山的亲生父亲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。
周曼华每天都会陷入极短的轮回,早上尝试提醒自己努力坚强起来,然而,只要一件小小的事故甚或声响,就能将她打回痛苦的深渊。
就像现在,她感慨于王世铭连握着儿子小手的机会都没有。每当这样的时刻,她的记忆和思念也会越发清晰。剜心的痛渗入骨髓,像是毒液一般蔓延到每一处神经末梢,她的灵魂痛到想摆脱这副破碎的身躯,飞到有他的地方去。
她心中有着无比的怀念,怀念他的温柔,怀念他的儒雅,怀念他像春风一样的笑容,像山河一样宽广的胸怀,像微风一样的抚摸。他的包容她的爱,他的隐忍,他的一切。
‘上穷碧落下黄泉,两处茫茫皆不见!’到那里才能再见他一面?
她用被子裹紧自